今天,我的赴日航班起飛了,而我,如今仍坐在台南家中,敲打著鍵盤。
「你的簽證ok吧?!」「臨櫃check in的客人也是說前幾天打電話問可以,結果今天不行!」12/3上週五,在機場工作的友人,第一時間傳訊關心通知,並提醒我快去確認。
「是的依日方12/2緊急發佈的邊境管制『加強措施』,目前全部已核發簽證至12/31皆暫時失效。」電話另一頭,日協的辦事員如此回覆,聽得出他們也是正忙得不可開交。
說實話,當下我的心很平靜,原本以為自己會很崩潰,不過我沒有。當時最強烈的兩個感受,是「心疼」與「感恩」。心疼那位與我拿著相同簽證,在加強措施發布隔日,首當其衝在機場被禁行的旅客。我無法想像今天若是換成我自己,出發前幾日被11/29日本鎖國消息嚇傻,致電確認可以入境後安心以為危機解除,萬事俱備滿心歡喜地期待赴日和家人團聚,卻仍在機場最後一刻被告知無法登機,當下會有多麼地 震 驚 失 落,所以真心替他感到非常難過。更感恩自己能提前得知,還來的及處理機票PCR高鐵改期,也還能好好處理自己的心情。
那家人們的心情呢? 當一一告知家人,看著老公妹妹爸媽公婆得知時,難掩震驚失望卻又強顏歡笑的每張臉,才真的令我不忍直視。
「你會不會覺得若當初沒去環島早點飛就好了?」妹妹說。
「沒關係,我們未來還有更多可以一起團圓的聖誕節。」婆婆說。
「其實這次你又要離家去日本了我沒有難過,反而很開心你終於能和夫家團聚,因為知道你們有多深的期待,所以現在你能在台灣多待一會兒了我反倒開心不起來…….」媽媽說。
ALEN則是一臉嚴肅地安靜聽我說完,語畢,他沉默了一會兒後,很快地恢復了往常的嘻皮笑臉。
「怎麼辦?這下我到時候1月接到的老婆又要吃得更胖了!」
「歐耶~~那這樣聖誕大餐我就都可以煮我自己愛吃的了!」
「那我新年假期要趕快來約朋友了,要去哪裡玩好呢?」
這些話,真正的意思,我都懂。所以才更不忍戳破,他不想讓我擔心的體貼。
「你心情還好嗎?」家人們和我對話時,臉上全寫著這句話。也許是早有心理準備了,又或許是我的心真的變強壯了,除了上述的鼻酸時刻外,我的心真的很平靜。
這一週以來,我仍舊照表操課地,打包行李處理行前事項出席親友餞別,只是,放慢了速度,不再急就章。其實很多時候,我根本忘了這回事。像是剛起床時,看著滿屋的箱子,想說「吼~今天又要打包整理一整天了好累喔」再下一秒才會意識到「啊~我現在可以慢慢來了」或是和妹妹出門晚餐的時候,不小心吃太晚,原本預計去買ALEN交代物品的店家趕到時已打烊,正在懊惱明天來不及郵寄箱子了怎麼辦,下一刻才會意識到「啊~不用趕著明天寄了」只有在這些時刻,我的心才會小小地揪一下。
這一路走來也慢慢學習到,與其一遇到事情就驚天動地,不如少花點時間處理情緒,才能多花點時間處理問題。各項行程調動危機處理完畢後,我依舊好好吃飯好好睡覺,好好上班教課也好好整理打包,現在就是一個蓄勢待發隨時準備好,一開放就能立刻起飛的節奏XD
和ALEN台日遠距以來,我們一直維持著每日睡前視訊的習慣,只是前些日子因為環島在外奔波,還有忙著處理赴日行前大小事,常常不是沒接到他來電或是忘了打給他就倒頭大睡,ALEN一度搞笑抱怨說「我覺得某人自從簽證下簽後就對我冷淡惹XD」最近和ALEN又開始恢復頻繁視訊,除了討論赴日正事和閒聊生活大小事之外,也會把視訊鏡頭開著然後各自做自己的事,抬頭就能看見彼此,想到什麼就聊個幾句,就像同住一個屋簷下的陪伴,還是可以一起沐浴在愛裡。
今年也是我們婚後七年來,第一個分隔兩地的紀念日。
我們的交往紀念日,和澳婚儀式的結婚紀念日,是同一天。
每年的2月5日,我和ALEN總會提早空出一整天,陪伴彼此共度這一個,我們一起說「Yes, I do」的日子。除了一開始遠距虐戀的頭兩年,之後我們在澳洲團圓以來的每一年,都是黏踢踢地一起慶祝共度這一天。
所以,今年當然也不能例外,我倆早早排開所有行程,從早上開始,一起做早餐,一起透過視訊鏡頭,ALEN帶著我逛了一圈,他原本預定好今天要帶我去的地方,一起追了三部一直說好要看的電影。我們一起,很努力地不讓台日距離影響,專屬今日對彼此的陪伴。
「要相信我們很幸運,因為明年此刻的十周年紀念,我們一定可以依偎在彼此身旁。」最後,ALEN眼神堅定地對我說。我點點頭,深信不疑。雖然,我還是在笑著互道晚安後,一斷線就忍不住,一秒潰堤……
閉上眼,任由淚水滑落,我會永遠記得,酸酸甜甜鹹鹹的今夜。
Happy 9th Anniversary!